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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窑湾日过桅帆千杆 石码头夜泊舟船十里

隋唐以来,中国经济重心南移,南方盛产的粮食需源源不断地运往地处北方的京师,陆路运输只能靠骡马大车、肩扛人挑,速度缓慢,运输量小,耗费极大;而海道运输极受地理条件限制,漕运就成了南粮北调的一种特殊形式。因此开凿运河就成了最好的选择。宋代张方平论及漕运、运河时指出:“国依兵而立,兵以食为命,食以漕运为本,漕运以河渠为主。今仰食于官廪者不惟三军,至于京师士庶以亿万计,大半待饱于军稍之余,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。”

元定都北京以后,全国政治中心移至北方。北方地区的长期战乱,经济凋敝,发展滞后,南方则发展迅速,经济繁荣,物质丰富,社会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。《元史·食货志》中说:“元都于燕,去江南极远,而百司庶府之繁,卫士编民之众,无不仰给于江南。”大量的粮食、布帛丝绸等需从南方运往大都,以供京师之需,仅靠陆路运输不能解决这一问题,故河道漕运显得尤为关键。但自南宋末年以来,黄河多次泛滥溃决,导致原有的运河河道大多淤浅不能通航。南来物资不是通过陆路转运,就是通过海上转运,水陆相交,反复装卸,费时费力,元代统治者开凿了济州河、会通河、通惠河,把原有的运河上去弯取直,实现南北直航,从此大运河从江南直通大都(今北京),极大地推动了中国经济、文化的发展。

徐州段运河在《明史·河渠志》中被称为“河槽”。“河槽”者,即黄河。上自茶城与会通河会,下至青口与淮河会。此为京杭大运河中极为重要的一段。明世宗嘉靖以后,黄河的泛滥溃决日益频繁,且多集中在徐州地区,“运道淤阻”,“粮艘阻不进”的情况屡屡发生。尽管统治者在治黄保漕方面倾注了极大的精力,但始终未能摆脱运道受黄河干扰的局面。仅明隆庆五年(1571)黄河决邳州就损坏粮船数千艘,淹没漕粮40万石,运粮士卒死亡数以千计,严重威胁漕运。

开辟新的河道,避黄通漕便被当做头等大事提到了当朝的议事日程,明万历三十二年(1604),总河李化龙奉旨续开泇河,“上开李家港,凿郗山石,下开邳州直河口,挑田家庄”一年完工。自直河至李家港二百六十余里,尽避黄河之险,运道从此大通。自此运河经过窑湾,当年就有三分之二的漕船通过窑湾北上,北上漕船竟达8000多只。明朝废止陆运和海运后,整个南北运输完全以赖京杭运河一条线路,每年经过窑湾北上的粮船约1.22万艘,总送漕粮400多万石,运送官兵约12万人,如果再加上来往的客商的船每年通过窑湾的船只数量就更加可观了。

为完全避开淮河以北的黄河水患,明清时期,相继开挖的南阳新河、泇河、中河等几条新的河道,泇河开挖对窑湾经济发展的影响最为显著。泇河开凿使窑湾地方经济日渐繁荣。为了进一步鼓励漕运,嘉靖年间曾明令规定:每条漕船准许携带货物二成,自由在沿途贩卖,并允许漕船沿途招揽货源,代客运输酒、布、竹、木等大宗货物往来贸易。

依托水的运优势,窑湾逐渐发展成为京杭大运河上的重要码头和商业重镇。明清漕运鼎盛时期,窑湾为南北水陆要津,往来船只,南大苏杭,北抵京津。到明末清初,窑湾漕运以达到鼎盛时期,每当漕运旺季,白天运河上舳舻相接、樯桅高耸、白帆点点、十分壮观。夜晚,石码头泊船十里不绝,灯火通明,纤夫高歌,渔歌互答,劳工号子高亢深沉,歌女低吟,如泣如诉,百转不绝。有史料为证窑湾“日过桅帆千杆,夜泊舟船十里”。

最为繁华的要数窑湾石码头,岸边桅杆如林,绵延十里之外,货物堆积如山,一眼望不到边,车辆如梭,行人如潮,岸上堤下一派繁荣景象。江南的毛竹、茶叶、丝绸、糖、瓷器和北方生产的豆、麦、梨、枣等特产,都通过窑湾石码头进行交易。欧洲五国的石油、织布机、缝纫机、织袜机、自行车,手电灯、电池、火柴、人造丝、花洋布、花洋标等都在窑湾石码头转卸,销往各地。海州、灌云、板浦的盐帮驮队日夜兼行,将食盐运往窑湾码头。河北的骆驼队、山东的牛车、独轮车将豆、麦等大批粮食、梨、枣等山货特产运到窑湾码头,经过窑湾商会出口销往国外。正像一首诗所形容的那样“傍河临湖据要津,货物集散是中心,无怪人称‘小上海’,窑湾商贾聚金银。”

到民国初期,镇上常住人口约3万人,流动人口约1.5万人,故有“小上海”之称。窑湾商号、工厂、作坊360余家,其中当典、钱庄、槽坊、粮行、布庄、客栈,中美合资美孚石油公司、中英合资亚细亚石油公司、中法合资五洋百货公司、中英合资鸡蛋清厂等。当时窑湾钱庄和当典的银票可在中国18个省定点钱庄兑换现银。镇里建有江西、山西、山东、河南、河北、安徽、福建、苏镇扬8省商会馆,有青海、浙江、东三省等10省商业代办处,有2座教堂,8座庙宇。镇上驻有美、英、法、俄、意、荷兰、加拿大等国家的商人和传教士近百人,世界上有10多个国家与窑湾有贸易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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